发布时间:2025/10/10 14:44:4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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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年10月6日,斯德哥尔摩传来消息——Mary E. Brunkow、Fred Ramsdell 和日本学者坂口志文(Shimon Sakaguchi)共同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。
他们因为“发现并揭示了调节性T细胞(Treg)在外周免疫耐受中的关键作用”,让人类终于明白:为什么我们的免疫系统在杀敌时不会误伤自己。
这是一项等了三十年的奖。
因为早在上世纪七十年代,科学家们就提出过“抑制性T细胞”的概念,只是当时技术太原始,没人能真正证明它的存在。
于是,这个想法被全盘否定,整个领域几乎被打上“伪科学”的标签。
直到1995年,一个叫坂口志文的日本人,用十年的坚持让它“死而复生”。
三十年后,这个曾被弃如敝履的假说,被刻在了诺贝尔奖的金牌上。
免疫系统的“内鬼”与“守卫”
要理解这个奖的意义,我们得从免疫系统的逻辑说起。
我们的身体每天都在打仗。免疫系统负责识别“自己”和“敌人”,派出T细胞、B细胞、抗体等去杀灭病毒、细菌和癌细胞。
问题是,它强大到有时候分不清对象——一旦搞错方向,就可能对自己的组织发动“友军火力”。
像红斑狼疮、类风湿性关节炎、1型糖尿病,都是这种“自我攻击”的结果。
于是,科学家一直在问:免疫系统是怎么刹车的?
在上世纪80年代,主流的解释是“中枢耐受”理论——T细胞在胸腺成熟时,凡是对“自己”反应过强的那批,会被集体清除。
但这个机制显然不够解释现实:有些坏脾气的T细胞,明明通过了测试,却在体内“翻车”,攻击自身。
科学界怀疑,还有一种“刹车细胞”在体内负责维持平衡。
只是,没人能证明它真的存在。
坂口志文一个人的“逆行”
坂口志文在日本爱知癌症研究所工作。他从一项奇怪的实验里看到了端倪:科学家切除了新生小鼠的胸腺,结果发现它们的免疫系统并没有变弱,反而失控到开始攻击自己。
这不合理。
坂口推测,胸腺里可能孕育着一种“调节”免疫的细胞,能让系统冷静下来。
于是他开始十年如一日的探索。
1995年,他终于发现一种特殊的T细胞,表面带有CD4和CD25标记。这类细胞不会发动攻击,而是负责“劝架”——在免疫反应太激烈时出面降温,让杀伤性T细胞冷静。
坂口把它命名为“调节性T细胞”(Regulatory T cell, 简称Treg)。
这个发现一经发表,几乎被同行冷笑。
当时的科学界更相信“进攻”,而非“抑制”。
没人愿意相信免疫系统里真的存在“和平主义者”。
坂口成了“异端”。
一只“鳞屑鼠”改变了命运
就在坂口孤军奋战的同时,美国另一条研究线正在悄悄逼近真相。
在田纳西州奥克里奇实验室,科学家在研究辐射的小鼠中,意外发现了一种奇怪的突变体:雄性小鼠天生皮肤脱屑、脾脏肿大,数周内死亡。它们的免疫系统似乎“疯了”,对自身器官展开全面攻击。
研究人员将这种小鼠命名为 scurfy mouse(鳞屑鼠)。
几十年后,Mary Brunkow 和 Fred Ramsdell 在华盛顿州的Celltech公司开始研究这种小鼠的基因突变,希望找到导致免疫崩坏的元凶。
那是上世纪90年代末,测序技术还非常原始。找出突变点,就像在十几亿个碱基对里找一根针。
Brunkow和Ramsdell用上了当时能想到的所有方法,一年又一年地比对、筛选、测序,最终在第20个基因上发现异常。
那是一种叫 Foxp3 的基因。
它像免疫系统的“总制动阀”,控制着一类T细胞的命运。
当Foxp3基因损坏,T细胞就会像失控的军队一样“乱打人”,整个免疫系统瞬间瓦解。
从小鼠到人类IPEX男孩的秘密
找到基因之后,Ramsdell意识到,这种突变可能与一种罕见的人类疾病有关——IPEX综合征。
患儿几乎都是男孩,他们出生几个月内就出现严重腹泻、内分泌紊乱和皮肤炎症,免疫系统疯狂攻击自身,死亡率极高。
当研究团队拿到这些患者的样本并进行基因测序时,结果让所有人都震惊:他们的FOXP3基因同样发生了突变。
2001年,这一发现发表在《Nature Genetics》上,首次明确指出FOXP3是免疫耐受的关键基因。
也正是在这篇论文之后,人们终于理解坂口志文1995年发现的那类T细胞,正是由FOXP3控制的——它们就是免疫系统的“安全卫士”,Treg。
从此,调节性T细胞的存在再也无人怀疑。
一个被嘲笑的假说,终于站上了世界舞台。
免疫系统的“刹车工程”
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里,Treg成了免疫学领域的超级明星。
科学家发现,这种细胞几乎参与了所有免疫反应的“收尾工作”——当免疫系统击退病毒、细菌后,Treg会让系统逐渐冷静,避免继续攻击自己。
但Treg也有“反骨”一面:肿瘤会利用它们躲避攻击。癌细胞往往吸引大量Treg包围自己,形成一道免疫“防护墙”,让杀伤性T细胞无法靠近。
因此,研究者正在寻找方法“关掉”肿瘤里的Treg,让免疫系统重新识别癌细胞。
反过来,在治疗自身免疫病时,科学家又希望“放大”Treg的作用,让免疫反应温和下来。
比如在临床试验中,研究者用低剂量白细胞介素-2(IL-2)来刺激患者体内Treg的增殖;还有团队在尝试“培养并回输”患者自己的Treg,就像派出专属的免疫保镖。
在器官移植领域,这种思路也很火。科学家甚至能在Treg上装上“GPS标签”,让它精准地跑到移植器官旁边,专门负责防止免疫排斥。
如今,Treg不仅是免疫学的基础,也可能成为未来精准医疗的重要钥匙。
科学的漫长耐心
从坂口志文第一次提出假设,到Mary Brunkow和Fred Ramsdell找到Foxp3,再到今天获诺奖,中间跨越了整整三十年。
这是一个关于“科学耐心”的故事。
有时候,真理并不会马上被承认。它可能被误解、被冷嘲、被遗忘,但如果足够真实,它终将被看见。
坂口志文当年在报告会上被质疑时,只说了一句话:“如果自然真的这么设计,那我只需要时间去证明它。”
如今,时间给了他答案。
科学的荣光属于所有坚持的人
当诺贝尔委员会宣布结果时,坂口志文已是74岁老人。
他笑着说:“Treg让我学会了一件事——控制冲动。”
这句话,不仅像在说免疫系统,也像在说科学研究。
科学的意义,从来不只是发现,更是“相信未被证实的东西”。
Brunkow、Ramsdell和坂口志文,用三十年的时间告诉我们:真正的科学,不是一路高歌,而是逆风而行。
它需要质疑、需要孤独、也需要一份不动声色的倔强。
在这个追求“快成果”的时代,他们的故事提醒我们——科学的光,永远属于那些在黑暗里还愿意点灯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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